当清凉的风吹过萧瑟的山野,那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都开了,金灿如霞、洁白如雪,为萧瑟、寂寥的日子增添了靓丽的色彩。
凋落的黄叶层层叠叠铺满林间小径,满目金黄。转弯爬上小山坡,不经意间一抬头,在一处乱石堆间,竟然开着一大片野菊花。山坡上的土分外贫瘠,布满碎石,野菊花却从贫瘠的土壤里钻出来,这里一丛,那里一蓬,不及铜钱大的花朵迎风绽放。看着这些灵动的小精灵,我的身心瞬间被治愈。
我是在秋天出生的,母亲说正是菊花开放的时节,因此我对野菊花有着特殊的感情。秋天,百花凋零,草枯了,树叶落了,田野沉静、苍茫,唯有野菊花开满原野,而且可以开到冬天。种子飘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开花,因此人们也称其为野菊花。
秋冬季节,是野菊花的天堂,带着天然的野趣和灵性。在小路旁、山谷里、悬崖边,甚至瓦砾堆的缝隙里,都能看见野菊花孤独却又倔强的身影。在上学的路上,有一大片黄色的野菊花。每年进入秋天,野菊花被秋风秋雨唤醒,全都睁开了眼,呼啦啦竞相开放,这一朵还迟迟不肯谢去,那一朵就争着露出半个脸来,一朵朵、一簇簇,撩拨着孩子们的心,我们沉浸在花海里,仰望蓝天白云,畅想美好未来。掐一朵小黄菊戴于发间,淡淡菊香四溢,欢笑声响彻在秋天的原野。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在冬景里,野菊花不畏风霜寂寞开放,不显眼,不张扬,却温暖朴实,明媚动人,自由自在,淡定从容,装点着沉寂的冬日,瘦弱的身躯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野菊花开放的时节,人们就会采摘一些野菊花,做成菊花茶或是菊花枕。母亲有时会带我们去山上采摘,她说山上的野菊花开得更多、更好,药效也更强。
山路弯弯不好走,采摘野菊花的人却不少。晴天,寂静的山野变得热闹起来,惊飞了树梢上的雀鸟。
草丛、沟壑不时有野菊花的影子,星星点点,前面的人停下来开始采摘,母亲便带着我们继续往前寻找。
“快看,野菊花。”一大片野菊花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灿烂耀眼。我们欣喜地飞奔上前,学着母亲采摘,不一会儿工夫,小竹筐就装满了。
母亲将野菊花摊在阳光下晒干后制成菊花茶,用开水冲泡后,枯萎的野菊花一点点绽开,喝一口润喉解渴、神清气爽,淡淡菊香在口腔中弥漫。夜晚,睡着菊花枕,伴着菊香入眠,一觉睡到大天亮。
故乡的野菊花有灵性似的,开不败采不完,掐了一茬又长出一茬,即使只剩下光秃秃的身子,来年秋冬又绽开可爱的笑脸。
在故乡,勤劳、淳朴的乡亲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同野菊花。无论日子多么艰难,他们都不会向困难低头,依旧对生活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