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里,虽温度骤降,天气寒冷,但午后有冬日暖阳。天气正好,下午两三点,我在鄂州观音阁附近的江滩公园的江滩大堤上,看到了久违的“打擂台”。
所谓“打擂台”,就是几个唱戏的班子,各有各自的阵地,大部分是楚剧,也有黄梅戏和京剧、汉剧表演,浩浩荡荡,大家都出动的时候,足足有五到十多个擂台。擂台的规模可大可小,小规模的2到3人就可以开唱,大规模的10来人。一般有2到3位琴师鼓师,还有一两位主唱。有时候是一男一女,有时候是两位女演员,还有1位老板,专门收大家的打赏。拿着一个盘子,举着一个卡片,大家打赏可以放零钱到盘子里,也可以直接扫卡片上的二维码。正面是微信,反面是支付宝,扫码打赏也是可以的。
十里八方的群众,特别是老头老太太,喜欢看戏听曲儿的人们都汇聚而来。这里面有散客,就是走走流水席,看看逛逛,遇到喜欢的戏班子就停下来,不会专门给一个戏班子捧场;还有粉丝的票友,这就是专业粉丝了,他们专程为心中的“明星”而来,担心明星的场子冷了,还会帮着老板张罗人气。他们出手总是阔绰,我亲眼看到有位客官直接将一张百元的红票子放进了老板打赏的盘子。当然,给出大票子,自然有好的待遇,你就不是一般的观众了,可以点单,你可以请喜欢的角儿唱自己喜欢的段子。
过去打擂台,需要带上自己的戏班子。但是今时却不同往日,带上音响就行,带上话筒就够音量。只不过,各个擂台,带的音响都是怎么大气怎么来,反而是吵吵闹闹,擂台打架,震耳欲聋,还好这里是长江堤上,周边不是居民区,否则少不了有人说声音太大,影响到居民生活。这边唱的是《贵妃醉酒》,那边唱的是黄梅戏《天仙配》,隔壁还有红色样板戏《沙家浜》,“明星”们有扮上的,也有着平日鲜艳服装的。女演员总是精致些,总是要对得起观众,演出那份精气神韵。唱戏叔叔阿姨年龄偏大,应该在50岁往上,看戏听曲儿的大部分也是退休的人们。大家唱得那么大声,加上扩音器,更是声音大,我听不清,一路都有干扰,但是各花入各眼,各家的票友,倒是高高兴兴的,各家的“明星”也唱得投入。兴许,唱的什么,也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志趣相投的人们此刻便是聚在这里,票友和老板,有时候角色转换,还能唱一段,别提多开心了。
打擂台散发出优秀传统文化复兴的气息,展现着湖北地区戏曲传承发展的民间活力。在这里,只要你喜欢戏,不管是唱戏还是听戏,天气好的午后,都有这样的戏迷聚会,都有这样的打擂台,都能找到知音。隔三岔五,还能碰到专业人士来指点,还有机会向名角学戏。有这么多观众爱看戏、喜欢唱戏,是一件幸福的事。
如今,各个城市的戏班子大多都解散了,年轻人不怎么看戏听戏了。过去的京剧团、汉剧团、楚剧团、黄梅戏团退休下来的琴师鼓师还有角儿们,还是忘不了他们的青春年华啊。唱起来,听起来,这是一代人的青春时光,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这就是打擂台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