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水是条河,源头在嵩县车村,流经汝阳、汝州、郏县等6个县市。这条河叫北汝河,但两岸百姓都习惯叫它汝河。
“汝水拖蓝”是汝阳八大胜景之一。清道光十八年(公元1838年)的《伊阳县志》载:“汝水拖蓝,即蓝水入汝处,风回波细,云山倒影,对之,令人尘心俱净,四时皆堪赏玩,而秋景尤真。或云,汝云一带,波清时有翠色,故名。”依此记载,“汝水拖蓝”就在汝河与马兰河交汇处,两条河因河水密度不同,加上马兰河依山而下,山青水蓝,汇入汝河后,像是汝河拖着马兰河流动一般,蔚为壮观。
40多年前,10多岁的我听到的“汝水拖蓝”,却是另一种景象。地点仍在汝河和马兰河的交汇处,时间是清早日出时,一层浓雾覆盖在两条河流的水面上,汝河的雾向上绵延数里,一如水上波澜,马兰河的雾却是越往上游越薄。当这一景象形成时,无论是站在城北的凤凰山,还是汝河南的瑞云山,抑或是马兰河东的云梦山,都能观赏到这一波澜壮阔的景观。可惜,这种景观从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已很少见到。
2004年我搬居县城时,汝河滩已“千疮百孔”。河水也很小,到处是淘沙船过后的深坑深沟,到处是各式各类的垃圾,到处是堆如小山的鹅卵石。
叹惜之余,我对它除了不屑,便是鄙夷。然而,当有一天读过一份史料时,我顿时被惊到了。没想到,汝河不只流淌过一方华夏子民的幸福,还奔腾过那么多的荣耀。
上古时代,汝河被称作汝海,汝河流域不仅养育了如黄帝时的丝帛业鼻祖嫘祖、商初名相伊尹、战国纵横家鼻祖鬼谷子王禅、孔门七十二贤的漆雕从和秦冉等六贤、辅佐秦始皇的丞相李斯、西汉名臣韩安国、东汉经学家许慎、唐朝时宰相姚崇、食疗鼻祖孟诜等一代又一代杰出人物,还是周、叶、梁、许、袁、蔡、陆等姓氏的发源地。
原来,远古走来的汝河里,有圣贤人物,有精彩故事,还写满了人类的文明和中华民族的辉煌。
自那一刻起,我对汝河充满了敬畏。我也坚信,在当今盛世,汝河绝不会沦为垃圾河。果不其然,汝河治理随着前坪水库的筹建,一步步拉开序幕。河滩中的沟壑被填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栽上花草树木的湿地。汝河和马兰河上,一级级的橡胶坝也相继建成,并投入使用。汝河的水大起来、清起来、秀起来,碧波荡漾中,野鸭、白鹭成群结队,翩跹起飞,汝河成了数十种鸟类的乐园,就连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黑鹳,也在那儿嬉戏栖息。
河中间的湿地上,水草丰茂;河边的健康步道和观光栈道上,人来人往;河堤上的滨河公园里,更是景色宜人,成为居民健身娱乐的好去处;两岸高楼鳞次栉比,与河水中的倒影构成了无比美好的画面,让人赏心悦目。
有一天,我刷视频时,竟刷到了朋友用无人机拍摄的“汝水拖蓝”:镜头从汝河与马兰河交汇处的橡胶坝前慢慢抬高,潺潺流水声中,镜头突然跃出云雾,一幅波澜壮阔的画面一下子闪现在眼前。浓雾像一个大对钩,短钩从马兰河上勾进汝河后,直插汝河上游。云雾如海潮,时而翻滚,时而奔腾,时而碰撞,时而静止,河中和河边的树木、栈道,若隐若现,那场景,宛如仙境一般。
我问朋友是何时拍摄的,他说,去年以来,这种胜景已出现很多次,他也录了好几次,“早起的人都见过”。于是,我也决定开始早起,没多久,果然领略到了“汝水拖蓝”的胜景。那如梦如幻的奇妙景象,让我欣喜若狂,让我沉迷如醉,让我忘乎所以……
汝河汤汤,汝海在望,汝水拖蓝,醉美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