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微露晨光,院落中早起者车辆的轰鸣声渐渐传来,昭示着黎明已至。然而,时针尚未抵达预定刻度,闹钟也未曾响起——在这个周日,我特意将闹铃时间往后推迟了。
推开门,我家门口的那盏老式声控灯又亮了。这盏声控灯很有点个性,晚上不亮白天亮。白天光线充足,它的光线也跟着充足,晚上黑暗,它的光线也跟着黑暗。有时猛跺上几脚,它也是微闪几下,要死不活地发着光。我从网上买了个替换它的灯,说明上很清楚地写着是声控灯,但是,装上去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它都不发光。没办法,我又把老式声控灯换上了——光明,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不能拒绝的。
我突然觉得,这盏老式的声控灯,就是这个楼梯间的“老油条”,作用不大,但是又动不得。妻子叮嘱我:“以后你去上班的时候,就把灯的插头给拔了。”灯的插头在墙上,伸手可拔。我一边拔,一边念叨:“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出了小区的门,再往前走几十米就是农贸市场。小区的大门前有些商贩在卖菜,以前我常在那里买——觉得他们生活也不容易,甚至有一次,暴雨来临之前,我把一个老太太剩下的菜全买了,吃了好几天都没有吃完。后来有一次,哥哥来接我,车刚驶出门口,转弯的时候把一位老太太的蒜苗给碾了,赔了老太太钱后,她才收起了可怖的面孔。从那以后,我对小区门口那些卖菜的商贩便敬而远之,害怕一不小心便招来麻烦。
我出门是要去农贸市场买米粉,那是一家手工米粉作坊,夫妻共同开店,妻子在家做粉条,丈夫守摊位。有时,他们也交换一下角色。我经常在他们那里买米粉,所以和他们也就熟悉了。他们告诉我,他们家里有读书的孩子,有需要赡养的老人,告诉我做小生意的种种不容易。
因为单位后来有了食堂,很多时候我就没有在家吃早餐,也就很少再去买他们的米粉。偶尔在街上遇见,我们还相互点头,打个招呼,唠叨几句。他们越是没有忘记我,我越是感觉内疚,觉得没有买他们的米粉也是一种罪过。
清晨的大街上,各色人等纷纷涌动,有的晨练回来,有的买菜回来,有的去加班。然而,当时间迈过8:30这个节点,人流仿佛被一把无形的阀门截断,瞬间变得稀疏起来。偶尔,仍有被时间紧迫感驱使的人匆匆而过,如同漏网之鱼。此时的街头,并无多少有趣的事情发生,即便是那些喜欢传播“内部消息”的人,也只会谈论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夸张的笑声偶尔响起,但很快便消失在清晨的宁静中。
其实不光周末如此,往常的每个清晨都是如此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在这美好的时光里,我们仿佛置身于一幅流动的画卷里,共同谱写着属于我们的清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