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雷州半岛暖和如春,正是黄鱼、斋鱼(鲻鱼)肥得流油的季节。近日我回老家采访,适逢周末在老家小住两天,我到小镇的集市去买鱼,想体验一下“大口吃鱼”的乐趣。
在农贸市场的水产行里,我遇上老家的姐妹在鱼行里卖鱼。老家的姐妹热情得很,她“爱你没商量”地打开泡沫箱,抓几把小虾装进塑料袋里递给我,说:“今天刚拿上来的小虾,新鲜,拿回去尝尝……”
我拿回家里,用小盆把小虾淘干净,然后在电饭锅里倒进少许花生油,加入几颗蒜米、姜片和食盐,热锅“噼里啪啦”地响后,便把小虾倒进锅里,快速翻动让小虾均匀地沾上油,然后倒进几滴生抽王,盖上锅盖。不出一根烟的功夫,厨房里便弥漫着浓浓的海鲜味。
我把煮熟的小虾装进平时吃饭用的小饭盆里,小虾的香味令人口水在嘴里打滚。装在小饭盆的小虾黄中带白,热气腾腾冒着白色的烟。小虾一粒一粒的,活像一粒粒米饭,小饭盆里就像装着一盆米饭。
我突然动了这样一种心思,我用手机对着小饭盆的小虾拍了个小视频,连同煮好的斋鱼用抖音把它“抖”出去。我怕别人看不出小虾,在抖音上配上一段自问自答的文字:“(海鲜当饭吃)饭盆子盛的是什么?是米饭。错!是小虾。谁能把海鲜当饭吃?是雷州半岛三面环海的人!”后来想想又上了微信视频号,把它分享到朋友圈里。
也许有人说,海鲜当饭吃,有点吹牛。其实,我的经历证实一点不讲大话。
早在小时候我在家乡读书的时候,就有过“吃海鲜当饭”的经历。一个初冬的月夜,我与几位在校住宿的同学到金沟村海边“捡虾子”。当天,渔民在海边拉起围网,涨潮时鱼虾随潮而上,等到退潮时鱼虾便成了“网中之物”。渔民捡了大鱼大虾之后,浅滩上便留下很多小鱼小虾。这种小鱼小虾吸引着附近村庄的人都来“捡网门”,我们几位同学提着蒲草袋,拿着网兜加入“捡网门”的行列。我们借着月光在浅水滩里用网兜来回兜着,月斜时分,蒲草袋里便沉甸甸地装上半袋小虾。
当晚,我小心地淘去掺杂在小虾中的杂质,在砂锅底放上猪油和葱头,然后用柴火煮熟。我没有吃饭,美美地吃上一顿海鲜大餐。虽然时隔多年,但那味儿至今想起来依然在舌尖打转。
我的另一次“海鲜当饭吃”的经历,是我二十多年前到徐闻六极岛的一次采访。那是一个深秋的日子,在岛上采访结束,已是近中午一点钟了,我准备乘坐小渡船离开六极岛。但老渔民说什么也不让我上船。他说:“到我们岛上的来客,必须要吃饭再走,这是我们当地的一种风俗。”他的言语中透露出无比热情,为了让我留下来吃饭,他还说了一些神话故事来“吓唬”我。
我跟着老渔民回到他的家,他吩咐妻子说:“客人来了,把煮熟的花蟹起锅吧……”原来他早就备好花蟹盛情地款待我。
他的妻子将铁锅里的花蟹倒进一个竹编的半圆球形的大箩筐里,煮熟的大花蟹橘红橘红的,有的大花蟹肥得胀裂了壳。大花蟹热气腾腾,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说是吃饭,但却没见米饭。老渔民说:“你们每天吃饭,今天来感受一下我们渔民‘吃海鲜当饭’的滋味吧……”他挑肥得胀裂壳的大花蟹摆在我面前,还亲手掰开一个大花蟹的壳递给我。这花蟹着实太肥了,是一个“叠步”的双壳肥蟹,掰开软壳,泛黄的膏体流了出来。放入口中,一种奇特的蟹香回味无穷……
海鲜当饭吃,在一些人看来是一件奢侈的事。但在雷州半岛,对当地的渔民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当地流传着一句话:“龙肝不如鲜鱼血”,渔民在海上捕到鱼,把从海里刚刚起网生蹦活跳的鱼虾丢进烧滚的水里,追求一种原汁原味的新鲜。海上的渔民常常是“海鲜当饭吃”,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古铜色的肌肤透出强健,干起活来生龙活虎。
对我来说,海鲜的诱惑实在无法阻挡。我每次回老家,都少不了到家乡的海鲜市场跑一趟,买海鲜回家来一餐“海鲜当饭吃”,煮汤、干煎、油焗、煎焖,随心所欲。
家乡的水产市场的海鲜种类繁多,琳琅满目,鱼、蟹、虾、蚝都是我的至爱。我穿行在市场里转来转去,挑选购买自己爱吃的海鲜打包回城食用。卖鱼大姐善解人意,她怕我不会打理海鲜,还特别为我购买的鱼开肚去鳞,然后在泡沫箱底铺上一层薄冰,放上打理好的鱼虾,然后再在上面覆盖一层薄冰……
雷州半岛的海鲜,京有名省有声,湛江海鲜美食之都的美名闻名远近,在海鲜市场里,我有时还会给远方喜欢吃海鲜的朋友,挑一些上好的海鲜用快递给他们寄过去,让他们感受雷州半岛人海一样澎湃的热情,让他们也有“海鲜当饭吃”的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