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与老刘闲聊,他的手机响了,我在考虑要不要回避。老刘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些什么,直接大着嗓门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妈,而后,电话里的老太太也便唠叨开了,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来。主要内容就是,天气突然变冷,刘妈妈不放心一向大大咧咧不会照顾自己的儿子,提醒他多穿衣服,晚上要盖好被子,反正是一百个不放心,直让一旁的我忍不住想笑。再看我面前的老刘,好像忽然变小了,小成了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
放下电话后,老刘难为情地摇起头来,对我说:“我妈都是快90岁的人了,还在操心我这老儿子的冷暖,说给我寄来了过冬的棉衣,这叫我情何以堪呀?”上了年纪的人,都懂得隐藏自己的情感,老刘虽然说得有些轻描淡写,但我还是感到此刻的他无比的幸福。在父母的眼中,无论你多大的年纪,仍然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有父母的地方,就有家,有家就不缺温暖,不管这人世怎样的糟糕,你至少有一个属于你的知寒知暖的港湾。老刘早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老伴去了儿子那里带孙子,他自己身体不怎么好,腿脚做过手术,不想去麻烦儿子和老伴,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为此,刘妈妈分外记挂他。我想象不出由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寄来的衣服是怎样的,也许样式老旧,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衣服穿在身上肯定特别暖和。
与老刘告辞后,独自在寒风中行走的我想了许多。在这人世,我也不缺温暖,因为家与单位比较近的缘故,我没有机会体验寄寒衣这样的细节,但天下的母爱都是相似的。记得有一次傍晚下班时突降大雨,没有带雨伞的我,只能在单位等着雨停,打电话让母亲别等我,自己先吃饭。哪料想,那雨偏偏与我较起劲来,越下越大,一直下了近一个小时,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时,我忽然看到了母亲单瘦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下雨的时候,气温下降了不少,我心想母亲会不会生病。当晚,我的担心真的成了事实,吃饭的时候,母亲就在一旁不停地打喷嚏,这显然是受了风寒,幸好家中备有感冒药。
女人在没有生儿育女时,各有各的不一样,做了母亲后,天下的女人或许都是一样的。老刘的母亲给他寄寒衣,我的母亲冒着大雨给我送雨伞,在儿女的面前,她们都一样挂念自己的孩子,都一样的无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