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自制过的玩具还有弹弓、萤火虫纸灯笼、竹鱼竿等等。每一个玩具几乎都有一段苦涩而后又带给我无比快乐的深刻记忆。现在的孩子们还有哪个会去手工自制玩具呢?不需要,孩子们肯定也不会做。
弟弟搬家,收拾出一大纸箱侄儿小时候的玩具,仅玩具车就有很多种,火车、中巴、大客、小车,还有装载车和挖掘机等,这些玩具车有电动的,也有拧紧发条后可以跑的,大部分都还完好,成色也还不错。看着这些玩具,我不禁想起了我小时候自己动手制作玩具的经历。
我生于20世纪60年代末,那时候物质匮乏,家里从来没有给我买过玩具,而且印象中家乡供销社也没有玩具卖。上小学一年级,数学老师教我们数数,从一数到十再数到一百,老师教了几节课,很多学生都还不会,也包括我。老师就教了我们一个笨办法,放学路上折细树棍儿,折一大把,然后一根一根数。这些树棍儿也成了我们最原始也最简单的玩具。每次一下课或放学路上,我们三五个一伙儿,先把三根树棍儿平着一只手一拧,拧成一个三角形,再把其余的树棍儿用手握着竖向立到三角形中间,谁拧的三角形大,立的树棍多谁赢。我们玩得兴致高昂,常常忘了上课或回家的时间。还别说,这个玩法很快就让我们学会了数数。我们书包里有课本和作业本,还有一捆细树棍儿。
我小时候看露天电影,电影是每个村巡回放映,都是战争片,有《平原游击队》《地道战》《地雷战》等等。我们学着电影里那样,十来个小伙伴一组,你演好人,他扮坏人。柔软的柳树条编成帽圈戴在头上,拿一根树棍当长枪,河堤或田坎做埋伏,嘴里喊着冲啊杀啊,就是一场激烈的“战争”。指挥员得有手枪,可是手枪难觅,像《小兵张嘎》里面嘎子拿的木头枪最好。后来我们学会了纸折盒子枪,把用过的课本拆开,把散开的书页一层层折叠,折至3厘米宽长条,再对折。另一张纸也折叠成3厘米长条,折叠缠绕在前面这个对折的长条上,成一个“凸”型。多个“凸”型组合成盒子枪状,再卷一个细长的直筒做枪管安上,就是一把漂亮的盒子枪。我的许多用过的课本和作业本都被做了盒子枪,三年级下学期课还没上完,语文书竟没见了,后来才知道是被班上另一个学生偷去折了盒子枪。
我们还喜欢打陀螺。锯一截圆木头,把一头削尖就成了陀螺。父亲那时候在生产队集体出工,根本没时间给我做陀螺,家里有木工工具,我自己动手做。一个星期天,我吭哧吭哧做了一天,又砍又剁又锯,那陀螺怎么看着都不像。父亲晚上放工回来,他又熬了半夜,才算把陀螺帮我重新加工得像模像样了。第二天我带着陀螺去了学校,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陀螺抽,但我的陀螺不管怎么用劲抽,就是没有小勇的陀螺转得快。分析原因原来是小勇的陀螺下面有颗钢珠。钢珠很难弄到,只有板车轮子上有。为了弄到钢珠,我绞尽脑汁。二叔在乡里的水库工地上修水库,工地上有板车,也经常会维修坏了的板车。我跑了十多里路去工地上找二叔,二叔想办法帮我弄到了一颗钢珠,还把钢珠安到陀螺上,安得很牢实。从那以后,我的陀螺也和小勇的陀螺一样转得快,我也成了小伙伴们羡慕的对象。
滚铁环也是我们爱玩的游戏,铁环却十分难得,最好的铁环是报废的水桶或木盆外的铁箍。那个年代,有哪个家庭会随便去报废一个水桶或木盆呢,都是坏了修,就算桶或盆不能用了,铁箍也不会扔,会用来做一个新的桶或盆。我做梦都想有一个铁环。有一次,我路过吴大伯家,吴大伯家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散落着几块拆开来的水桶木板,还有两个铁箍,可能是他正在修水桶,院子里却没人。我悄悄走进去,颤着声细声细气地喊了声“家里有人吗”,没人应声。我拿起一个铁箍跑了出去。回到家,我把铁箍藏了起来,想着等两天再找点铁丝做个固定铁环的钩子和把手,这样我就有铁环了。没想到晚上父亲放工回来,一进门就厉声问我是不是拿了吴大伯家一个铁箍。起初,我咬着牙否认,父亲“啪”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哭着拿出了铁箍。父亲押着我把铁箍送还给吴大伯,不许我吃晚饭,还罚我跪一晚上。
那些年,我自制过的玩具还有弹弓、萤火虫纸灯笼、竹鱼竿等等。每一个玩具几乎都有一段苦涩而后又带给我无比快乐的深刻记忆。现在的孩子们还有哪个会去手工自制玩具呢?不需要,孩子们肯定也不会做。
现在的孩子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