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我随贺州文学采风团沿贺江顺流而下,来到广东省肇庆市封开县,开展广西贺州·广东肇庆贺江流域历史文化探源文学采风活动,沿江触摸历史,追根溯源,感受一条江带来的厚重文化和现代发展的交汇融合。
贺江,碧绿幽深。古称贺水、临贺水,广东封开境内古称封溪水、封水。贺江是珠江流域西江干流一级支流,全长352公里,源于富川瑶族自治县黄沙岭,经富川、钟山、八步,在广东封开江口汇入西江。贺江封开境内长113公里,河流蜿蜒曲折。贺江流域是潇贺古道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秦汉时期中原文明进入岭南五个孔道之一。贺州流域仍遗存有拉纤遗址、驿道、码头、关隘、民俗等文化。贺江养育出一方文明,成为潇贺文明版图中一串璀璨的明珠。无论狩猎时代、农耕时代,还是工业时代、电子时代,这条从高山深处流下的江水,从来没有改变自己的慷慨,无时不在滋养和激励着在河畔生活的人们。
乘船沿江而下,我站在船头,迎面吹着冬季微凉的风,远眺着她向东奔流,体会着“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浩荡。我感到脚下的江水在颤抖,河畔的竹林在退缩,飞鸟在振翅,山川在倒立……冬日的萧条已然露出痕迹,千山沉默,万林松涛。从每一朵浪花里,看得见单纯与复杂；从每一袭波涛里,体会到压抑与放纵。我猛然醒悟,一条江的意义是什么?是在于它哺育了沿江祖祖辈辈的人们,或者是深藏的历史文化基因让这一带更加厚重?还是一衣带水的纽带让广东广西“两广”深刻连接在一起?
天色向晚,忽儿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徜徉在这样一片曼妙多姿的山水中,切身感受到了苏东坡说的“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意境,眼前的这一蓑烟雨,让我无负平生,更让我一颗爱美的心,瞬间燃烧了起来。贺江从深山密林的瑶族村落发源,裹挟着风情多姿的瑶乡韵律顺流而下来到封开,一路蜿蜒,从江边茂盛森林树叶上滴下的每一滴晶露,到岩隙里渗出的一痕甘泉,它总是以欢喜心给予了热情的拥抱,并将两广紧密团结在一起奔向远方。
我了解到广东、广西地名的由来。广东、广西的称谓是从宋代开始的,宋代的省级行政单位称为“路”,如今的两广在当时统称为广南路。宋朝时期,岭南地区的中心是一个叫广信的地方,是古代两汉时期的交州首府,位于现今广西梧州、贺州与广东封开一带,即西江与贺江交汇一带。但是广南路地域辽阔,辖区内文化差异很大,为了更为有效地管理,宋朝决心把它一分为二,选择的分界点就是赫赫有名的广信县。从此,广信县以东称为“广南东路”,以西称为“广南西路”,简称“广东”“广西”。
从船上下来,我们来到了封开县励志新村。励志新村位于封开贺江碧道核心地带,青山含黛,碧江绕村,山、水、林、田、湖、湾、岛风光兼具,自然风光、人文历史融为一体。近年来,依托贺江美景和连片丰富的竹林资源,励志新村建设了格桑花海、励志碧道、竹林沙滩乐园、帐篷营地等特色景点,成了适合一家大小体验乡村生活的度假胜地。今年九月,央视《山水间的家》节目组曾走进励志新村录制纪录片,将封开特色食品,贺江河虾、麒麟李、竹荪酿虾、杏花鸡、山水腐竹等各式美食搬上荧屏,吸引更多人走进励志新村。
暮色苍茫,暮雨潇潇。飒飒地,樵风起了,天上的雨,忽然下得大了起来。掸开遮住视线的雨帘,我再次凝神眺望缓缓流动的江水,暮色加深即将变成暗夜前的那一刹那,江流忽然明亮起来,仿佛无数颗钻石在浪花上跳跃。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一条江,承载沿岸人们的情感寄托。那些水晶般熠熠发亮的浪花告诉我:贺江有乡愁,但不会为了乡愁而原地踏步；它有岁月可回首,可是,它更想拥抱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