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天空被我们挪来挪去就小了
有时它在碗里下雨
有时它在眼中结云
最让我不解的是
地球路过天空时叫日夜
而我们路过时叫“北京”“上海”“黄石”
被叫成“故乡”“异地”的天空
定是童年将它当作糖块儿
舔成了不同形状藏进了衣兜里
风在吹
从一个时代到一个时代
有时是口琴，有时是陶笛
秦国吹秦国的风
当代吹当代的风。风也老了
它把日期弄混，吹乱。甚至于繁花落尽后
去滋扰天空
那血红的夕阳，把山一寸寸吞噬
隐藏了乌鸫的叫声
把夜一点一点向前挪去
风在吹
吹进窗帘，吹进眼睛
鸬鹚
一回来，你就把我融化
灌进玻璃杯里
一口一口地品尝、吞咽
你的喉结
又大又圆，不停地滚动
日光在你的鱼尾纹、法令纹
找到居所
每咽下一次后就会抿嘴笑道
“太美了”
我也习惯把自己变成石头鱼
让你花掉了所有力气
就在我们对峙在河岸时
几只鸬鹚穿着破旧的外套
停在拦河坝上
金黄的秋天
夕阳的余晖融入河水
将满腔热情吹动
而后，天空逐渐阴暗
我拿起一块薄石掷向河面
两个水漂后沉入水底
灯火燃起时，星星都在等待
那忽隐忽现
是提灯寻梦的我们
月光皎洁
冷冷地舔舐着露珠
——它不知道人间有夹层
在梦醒之间夹着一个金黄的秋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