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日,我偶然出校门闲逛,听到街上传来卖烤红薯的吆喝声,便想起孩童时的乐趣:煨红薯、煨芋头、烤玉米等。凡是能烤的食物,都逃不过我们兄妹几个的“魔爪”。
儿时,家中并不富裕,所以长辈鲜少会买零食给我们解馋。但这也难不倒爱吃的我们,既然买不到,那就自己创造。于是,地里的作物经常会惨遭我们的祸害。那时的我们还不能分辨作物是否已经成熟,也不懂得什么叫珍惜粮食,所以祸害到哪些作物全看我们当时的心情。每当母亲来到地里看到一片狼藉,便知道是我们兄妹几个搞的鬼。回到家后,常常免不了一顿严厉的斥责。这时,我们几个便会低头挨训,摆出一副知错的模样,心里想的却是: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生养我们的母亲怎会不知?她既生气又无奈,只好一遍又一遍告诫我们要珍惜粮食,教育我们如何分辨作物是否成熟。再长大一点之后,我们虽仍会偶尔胡来,但也不至于把父母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作物搞得一片狼藉了。
挖了红薯之后,也不用将它清洗,毕竟之后它的归处是灶膛,避免不了要沾灰,所以不必多此一举。煨红薯虽然简单,但也是一件极需耐心的事。煨的时间太短,就会变成夹生红薯;时间过长,又会烤焦成炭,废了粮食也废了功夫,到最后什么也吃不到。煨红薯不是把红薯扔到灶膛就可以了,偶尔还要帮它翻个身,使其全方位无死角都能被灶火“照顾”到。但这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最难的是要掌握煨红薯的火候。煨红薯与炒菜不同,炒菜时,父亲总是要求我把灶膛里的灰清理掉一些,不能让灰把灶膛给堵实了。那时的我不理解,问父亲为什么?父亲笑了笑,留下一句:“柴要空心,人要真心。”他也不解释,留下我一个人琢磨。而煨红薯所需的火候则与其恰恰相反,灶膛要有足够多的炭火才能达到将红薯煨熟所需的温度。
当然,煨好红薯后需等红薯表皮的温度稍降,才能品尝到它的香甜。如果心急吃,常常会被烫到,如此便会上演左右手互抛红薯、龇牙咧嘴的场面。
如今,我长大了,家里条件也好了很多,家中的桌面有了各种各样的零食,煨红薯这项乐趣也成为历史。如今想起,仍觉得别是一番冬日闲趣,令人怀念。
梁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