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贺州多雨,我立于廊上,眺望远处的大钟山公园,发现雨中之景别有一番趣味。贺州的冬雨是很轻的,不似夏雨那般来得急匆匆,豆大般密集的雨点打在人身上砸得人生疼,亦不似秋雨般声声凄厉,叫人心里直泛出一股无名的忧伤,倒有一点春雨的意味,似细线,似牛毛,却裹挟着寒冷,不似春雨般温和。
透过密密的雨幕望去,雨中的大钟山四周有一层淡淡的轻烟,似是仙女轻轻拢着一层飘逸灵动的薄纱,一阵风吹过,更显风姿绰约。
一阵清风送来潮湿泥土散发的清香,顺着这股气味,我寻到了记忆深处的故乡。
我的故乡坐落在一片青山秀水中,许是太过安静祥和,现代的生活气息也不忍过分侵扰那里的烟火气。清晨,伴着鸡鸣,村子上方缓缓升起几缕炊烟,村子便被这些人间烟火唤醒,开始了美好的一天。相比晴天,我更偏爱故乡的雨季,古朴的小村子在落雨时有书里描绘的旧时江南模样。那里的雨多是掷地有声的,颇似故乡人豪爽的性子。雨珠“劈里啪啦”敲打着年代久远的瓦片,与屋内漏雨处雨滴落到盆里的“滴答”声相互应和,一急一缓,一重一轻,恰似一首交响乐。
故乡的人们下雨时是不出门的,那是联络感情的最佳时机,生一炉火,煮一锅茶,谈着乡间趣事,话着柴米油盐,笑声直传到门外,勾得鸟儿想回家,急切地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屋外,雨落到坑坑洼洼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青石板的坑洼并不是破败,而是历史的痕迹,似乎每一个坑都在记录着这里下过的每一场雨,记录着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雨打湿了青瓦,染湿了白墙,浸湿了斑驳长巷,浇透了墙缝的青苔……落进了我的心里。
我想,每一个地方的雨都有不同的性子,每个观赏者心境不一样,所得亦有所不同。
唐慧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