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那些年,陪伴我一起走过的老师与同学,让我在后来的日子有再大困难,总能微笑面对,催我努力,激我进取。
前不久,我去儿子学校体验了一次学生餐。缘由是儿子总抱怨在学校吃不好。儿子刷脸为我端来了一份午餐,一个不锈钢托盘,有四个碗型凹槽,一个大槽装着松软的米饭,翠绿的青菜和豆腐干子各占一处,另外一个槽装有金黄的鸡腿,几块红里泛白的红烧肉。儿子还没放到餐桌,我的口水已经咽了好几次。儿子又盛来一碗紫菜蛋花汤,并说汤是免费的。这样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怎么吃不好?
回想起自己三十多年前的学生时代,这样的饭菜,春节都吃不上,现在真是太幸福了。
那时在大箕铺中学读书。班主任是年轻帅气的曹庭松老师。我每个星期天下午背着两升米和两罐头瓶酸菜,作为学校一周的口粮。家中的父母哥姐,早晚吃干薯,中午吃粥。只有来客人了,才能吃上白米饭。去学校前,母亲总要把家中最好的饭菜做给我吃。我也是毫不客气地吃到“撑”。
那时的大箕铺中学很破旧,没有男生宿舍。我们都在校外的后畈村租房子住。一个房间十几人,竹床挨着竹床。我跟石教国共用一口木箱,把米菜锁到箱子里。每天吃了饭就洗饭盒,立即抓四把米,淘好米,关系好的几个人的饭盒装在一个网兜里,送到食堂的大灶蒸。米不能从口袋往饭盒倒的,那样没个准数,倒多了周五周六只能蒸粥吃了。
最闹心的一次是,负责提饭的刘恒朗同学空手回来。我们几个人的饭盒不见了。他因为做作业晚去了几分钟,到食堂时怎么也找不着我们装饭盒的网兜。刘恒朗哭丧着脸,眼泪在眼眶打转。我们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一餐饭是小事,没了饭盒意味着晚上甚至第二天都没饭吃了。
我回到教室,耷拉着头,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同学们围了上来,都在骂偷饭盒的人。有几个女生说她们的饭量小,晚上分点饭我吃,叫我不用担心。傅良英同学说她有两个饭盒,有一个饭盒蒸的黄豆,放了好多汤,晚上分我一半饭和一些黄豆汤。班长祝珍珍说以后提饭时她去监督,有哪个班的同学乱提饭,或是有意偷饭盒的,抓住绝不留情面,直接送校委会处理,并借了一元钱叫我去小卖部买面包充饥。殊不知邻班的石教平也知道我的饭盒被偷,他一直是我的好朋友。他送来了两个大面包,塞到我手上掉头就走了。班主任曹庭松老师给我送来了一个崭新的饭盒。我感受到了老师的关心、同学的深情厚谊,偷偷地擦了擦眼泪。
当时我们班在曹庭松老师的教导下,一直是全校最有爱心的班级,年年被评为文明班。学校虽破旧,却是远近闻名的名校,前后出了不少各行各业的精英。
后来改为到学校食堂打饭了。但是吃菜一直是个大问题。两罐头瓶酸菜,一直没有改变。每周后面几天,揭开盖,酸菜生了白霉。夹掉上面的白霉,下面的还得吃,不然有饭没菜,再好的饭难以下咽。
又到了一个星期六,都是大家断粮少菜的日子。我端着饭盒,在走廊走来走去。曹树大老师提着两热水瓶开水从走廊走过,他往我饭盒瞅了瞅,似乎明白了我的窘迫,笑着叫我到他家去吃菜。他说好菜没有,只有白菜萝卜。我当时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曹树大老师折返回来,左手拿着两个开水瓶,右手拉着我的肩,硬是把我拉到他的家中。他一家五口人围坐在一张小桌边,腾开一个位置让我坐下。我很拘谨。他叫我不要怕,想吃什么菜尽管吃。我高兴地点了点头。
以后每个周六的午饭,我都去他家蹭饭。有时去多了,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去。他就叫他儿子曹清明来找我。以致后来我跟曹清明成了好朋友,直至今日,我们交往甚密。
那样困苦的日子,现在的孩子是无法体会到的。感谢那些年,陪伴我一起走过的老师与同学,让我在后来的日子有再大困难,总能微笑面对,催我努力,激我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