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曾写过一句诗:“昨风一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时光的列车载着我们飞速前行,多少温情只能在记忆中寻找,只能用文字记录。
前些日子,贺州下了雨,在连绵不断的雨声中,我做了一个长梦。梦里没有下雨,没有城市的喧嚣繁华,却有故乡夏日清晨的阳光,有夏日黄昏下的朦胧,有夜晚里蝉鸣的眷恋,有祖母满是皱纹的脸庞,还有我记忆里的乐园。
醒来后,我陷入回忆不可自拔。记忆里的祖母,满头银发,双手尽是时光留下的沧桑痕迹,但依然精神矍铄,眉目间尽是和蔼慈祥。祖母精明能干,为一家子的一日三餐操劳着。清晨,大公鸡将人们从睡梦中唤醒后,祖母吃过早饭,熟练地拿起锄头,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我们几个调皮的孩子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祖母身后。路旁肆意生长的狗尾草沾湿了祖母的裤脚,我们则迎着风在田野里奔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乡间。当我们玩累了,望向正在劳作的祖母时,轻柔的风正将她额间的银发吹起,好似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玩闹间,妹妹不小心碰到了毛毛虫,吓得四处乱窜,祖母匆忙跑过来,一边安慰她,一边熟练地揉碎一把不知名的草药敷在她发红的小臂上。
记忆中的祖母仿佛不怕晒似的,即使烈日当头,她也照常往返于田间。直至黄昏染了半边天的云朵,远处朦胧的山峦快要睡着时,她才扛着锄头回家,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哼着乡曲在院子里放下东西,随后让我们把篮子里的菜拿一些分到邻居家去。彼时家家户户的房顶都升起了缕缕炊烟,远处的山风吹来,屋檐下的旧灯笼在夕阳下轻轻摇曳,屋里“吱嘎”作响的老牌风扇在卖力地工作着。藏在巷子里的老榆树,不忘抖抖身上的灰尘,慈祥地看着从它树下骑着单车路过的孩童。夕阳亲吻着孩子们的脸,仿佛在诉说着世间的美好。
盛夏的夜晚,虫鸣蛙叫在田间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祖母习惯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手上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摇着,我们蹲坐在祖母旁边甜甜地撒娇,缠着她给我们讲一些趣闻和神话故事。月色如纱,温柔地铺在了地面上,满天的星芒也陪伴着我们祖孙四人。有时祖母倦了,就会在竹椅上假寐小憩,周围一切都仿佛变得安静平和了。
那时候乡间的宁静隐于城市的喧嚣繁华中,我们也以为这样的日子就是永远,可我们在日复一日的追逐中慢慢失去了那份儿时的静谧和童真。长大的孩子不知何时有了乡愁,也许是那暮色西沉时、炊烟袅袅的乡间有我始终记挂的人吧。
作者:梁玲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