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半黄 像是一瞬间的事儿
麦子曾经是五月的头等大事
如今 只是一道寻常风景
再没有了汗水与恐慌
也缺少了凝重与沸腾
那些年 炎热伴着劳累
皮肤和麦子回归故土
父亲们弯腰弓背 在麦田
来回穿梭 一把镰刀越用越小
母亲们 把喜悦涂在脸上
掂茶送饭 用黑毛巾擦拭着美丽
五月的麦田 成了临时餐桌
五月的麦子 经冬历夏
完成了一次伟大的蜕变
勾头的麦穗是父亲的谦卑
在这一片焦麦炸豆的劳碌里
麦子袒露出丰满的腰身
高贵地站立 平静地躺下
这一片继往开来的麦子
事关天下安危
为又一年的温饱签字画押
磨镰的父亲 在后半夜起身
故意将声音降到最低
枝头的雁芝拉不理解一个孩子的困
五亩地 十几天
这是农民的上甘岭
有我在场的儿童团
当麦垛堆成晒场的大馒头
麦季宣告剧终
回想收割、拉、晒、打、收、藏
每一步都是汗水辉煌
如今 麦半黄 伫立五月
盛年机器轰鸣是最大安慰
难忘却 曾有那么多汗水汹涌的五月 镰刀沙沙抢渡险滩
勇敢的人耄耋或作古
感恩 需对割麦子的姿势
心怀忠诚 麦子 一滴滴黄色汗珠
把黄土砸出热辣辣的疼痛
五月的毒日头 用一把红烙铁
给白皙的痕迹 不可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