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喧嚣,没有纷扰,黄姚古镇安静地隐在深山,犹如一位隐士,在那里修道。
毋庸置疑,我们是打破宁静的叨扰者,打扰了它的安静,把山外的喧闹和好奇带了进来。
虽是秋天,阳光依然牵着夏日的衣襟,把热抖落在这个我们魂牵梦绕的诗境家园里。即便大汗淋漓,也丝毫阻挡不了我们游览黄姚古镇的热情,依然兴奋地走在巷弄上。
不需要导游,不需要讲解,我总是习惯自己走走,发现自己内心的欢喜。
不得不佩服黄姚古镇先民们的眼光和智慧,他们虽然因避战乱或经商等原因,自四面八方聚在一起,却用独到的眼光选取了这片土地作为自己的家园,在这里繁衍生息,为后人留下了这么一片经典的建筑和美景。
我倾心于这一排排、一栋栋青砖灰瓦的岭南明清建筑。黄姚的先民选择山、选择水,陆陆续续把自己的瓦舍建在东、西、北3条小河的两侧,把600多栋房屋渐次排列,形成了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的街巷。古木参天,溶洞幽深,清溪环绕,不是仙境,胜似仙境,好一个隐入尘世的绝好人间去处,不得不让人流连忘返。
红红的灯笼、古老的树木、交错的街道以及青青的石板路,给小镇平添了古朴和深沉。它就像一位老人,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这个纷繁的世界。
说它是隐士,是因为它太偏远、太安静、太远离繁华,黄姚古镇的先人这样,古镇也是一样。它四周都是山,酒壶、真武、鸡公、叠螺、隔江、天马、天堂、牛岩、关刀等9座石山,像一个个保护神护佑着古镇。古镇沉稳泰然的样子,犹如心如止水的老僧,虽历经风雨,却心定如磐,它安然地躺在一座座平地而起、翠绿雄奇的山峰的怀抱里,那么平静,那么自然,看不出一点浮躁和焦灼。
黄姚是精致的,也是厚重的。它的每一扇窗、每一道门槛、每一块青石板都是精心设计和打造的,它又厚重得如一部旧书,淳朴敦厚。这里山水灵秀,读书之风盛行,文化氛围浓厚,仅从清康熙到光绪年间,黄姚就出过11名举人。从现留的遗存中可以看出,当年举子们的才华和书生意气、诗酒风流早已浑然融贯于黄姚的大街小巷、庙亭门楣、竹叶小溪,现在的黄姚依然君子如玉。
行走于此,眼睛是忙不过来的,哪都好看,哪都想看,古戏台、寺观、庙宇、宗祠随处可见,这些独具匠心的明清建筑,见证了历史时期汉文化在岭南偏远山乡的影响。好客的客栈老板也忍不住搭话,他自豪地介绍说,古镇现有寺庙观祠20多座,亭台楼阁10多处,均保存完好,文明阁、宝珠观、兴宁庙、狮子庙、古戏台等都是我们这里著名的古建筑。
走过了,才知道,黄姚有山有水、有桥有亭、有联有匾,它们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相互点缀、相互增辉,50多块牌匾、186首诗词、197副楹联展示了黄姚文化的厚重。一块块牌匾如同一张张泛黄的古镇名片,构图美观、工艺精湛、风格独特,反映了古镇昔日的文化辉煌。
古镇是风雅的,这风雅构成了小镇清幽的风情和风景。
“片石此天地,清泉自古今”。姚江、小珠江、兴宁河,曲折蜿蜒,清澈见底,时时处处可见小桥流水、古榕参天、翠竹掩映,不管是带龙桥、佐龙桥,还是石上榕、龙爪榕；不管是“蟒蛇出洞”般的灵石巨献,还是“鲤鱼跃龙门”的奇石景观,到处都有游人驻足观赏,引来无数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为世人留下多少希冀,多少美好。只有身临其境,才能领悟那如画山水的美,常年在这里生活的人们,该是何等的幸福啊!
读黄姚,读的是古镇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青石板路延伸在每个人的心里,黑亮的光凝聚了每个人脚上的力量。千年时光掠过,多少脚印叠在一起,才会把时光压缩在青石板的面上?
在这里,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总会给人以新奇的感觉。一间间、一排排连起来的民居,既协调山水地理,又考虑乱世所需,于是,就有了迂折的街巷,有了不容长驱直入的丁字路,突起的墙角、高立的围墙、瞭望的城楼,可以瞭哨,可以战守,户户相通、层层防卫,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古镇都称得上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看了小镇的古井之后,我对井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井,在这里就是汩汩流淌的泉,它默默流淌,不疾不徐,喷薄千载,造福世世代代的黄姚人。黄姚古井最著名的要数仙人井了,它有许多美好传说,是游人驻足最多的地方之一。黄姚古井非常奇特,从外观上看,五个整整齐齐排列的井池,分别用作饮水、洗菜、洗衣刷物等,一点都不会乱。我猜想,正是有了这份有序的秉承,才使古镇的传统和福泽幽幽绵延吧。
阳光正好,许多人坐在古榕树下歇息,淡然中带着些许愉悦,他们是否也和古镇一样隐入尘世?
“坐久不知红日到,闲来偏笑白云忙。”回头看着那些闲坐的人,我的心也被他们的笑声感染了,即便游人如织,也丝毫没有打乱古镇人与生俱来的淡泊。
黄姚,我终于看到了它归隐千年的样子。
作者：潘新日
